汤玉祥:校车亟待健全运营体系
作为推动校车发展的先行者和领导者,在今年全国“两会”上,全国人大代表、宇通集团有限公司总裁汤玉祥再次带来关于校车的议案,内容为“关于建立健全校车运营法律法规,加快校车融入学生生活的建议”。不同于去年推广使用专用校车,今年汤玉祥把重点放在标准、运营体系的完善上。
《商用汽车新闻》:为什么今年议案方向再次围绕校车?
汤玉祥:近年来,在党和政府与社会各界的关心支持下,在众多企业的努力下,我国校车技术、标准有了初步发展。首先,在2010年国家《专用小学生校车安全技术条件》的基础上,最新的《校车安全技术条件》等四项国家校车的标准(草案)积极征求社会广大群众意见进行修订,即将出台,我国的校车标准体系不断完善;其次,国内众多厂家积极推出校车,产品线越来越丰富,性能稳步提升;再次,国内汽车行业的制造水平和能力不断提高,完全能满足社会对校车的需求。
在校车使用推广上,国家积极试点,也取得了一定成绩:教育部指定浙江德清等6个地区批量采购,广泛试点;其他各地方及企事业单位也纷纷加入试点运营的行列。
但在另一方面,校车运营在中国是新生事物,需要不同于以往的运营模式,在这个过程中会遇到很多难题,导致运营困难,未能很好地发挥出预想的作用。这就需要尽快建立一套系统的管理配套体系,建立长效安全教育机制,来保证校车良好运行,让孩子们尽快使用上安全校车。
《商用汽车新闻》:今年议案的着眼点和去年相比有何不同?针对各界的反馈,宇通会否有具体的后续举措进行配合?
汤玉祥:保障学童安全,不仅仅需要一辆“钢筋铁骨”的校车,更需要与之相适应的校车文化。一些人还存在“有校车就安全”的错误认识,实际上,学童交通安全是系统工程,需要建立系统的法律法规、车辆运维管理、司乘人员培训等体系,才能让校车安全地跑起来。针对以上问题,我们希望政府高度重视专用校车推广,落实“校车标准”,明确校车管理责任的归属,搭建校车管理的法律体系,为校车推广营造良好的市场环境。作为客车行业领军企业,宇通一直关注中国校园安全及城市公共交通的发展。借全国“两会”提校车推广建议,希望能引起政府及社会对校车规范化的重视。
《商用汽车新闻》:您预计今年全国校车市场的规模有多大?宇通的校车销售目标是多少?
汤玉祥:对今年的校车市场只能预估销量,因为影响因素比较复杂,且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。比如,国家在校车方面的配套政策怎么定?校车资金如何落实?但抛开这些因素,目前国内登记为营运车辆的校车有十几万辆,如果按照国家此前要求的3年内完成过渡,今年市场需求可能在4万辆左右。但过渡期会不会延长也说不准,变数还是很大。至于宇通今年的校车销售目标,保守目标是5000辆,情况理想的话,希望达到10000辆。
《商用汽车新闻》:有消息称,国外校车生产企业也准备进军国内,它们可能有一个优势,就是比较成熟的运营机制。对此,宇通怎么看待?您觉得双方的优劣势在哪里?
汤玉祥:我们必须承认,国外的校车企业从产品研发、制造、运营、管理上都经过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摸索,经验肯定比我们厚实。但这有利有弊,有利的方面是经验多,但它们在电子化、信息化、新技术的应用上,不一定比中国企业快。至少目前还没看到它们用互联网系统来参与运营。
其次,产品好与坏是相对概念,性价比也始终是一个相对概念。为什么中国的自主品牌在这十几年的发展中能占95%以上的份额?不是说奔驰、尼奥普兰的大客车不好,而是产品的性价比一定要和当地的社会经济发展水平、业务需求相适应。如果能满足当地的社会经济发展水平,适度超前于当地需求,这是最好的;持续保证这种状态,也是最好的。国内产品从整车到零部件,目前的可靠性、性价比、安全性等能满足国内运营需要。如果产品技术太好、太超前,社会不接受,没办法实现市场化,实际上是没有用的,因为对社会并没有带来实质的意义和价值。
《商用汽车新闻》:宇通能生产出品质过硬的校车,这点毋庸置疑。但现在很多学校买不起校车,宇通有没有从价格或市场规模上制定相应的调整计划?
汤玉祥:校车作为社会话题,各界都很重视,那就应该从社会层面来考虑怎么解决。
一种方式是用市场化手段,也就是完全市场化,国家不补贴,那就是供求双方的磨合问题。从生产企业的角度看,产品价格到底定在什么水平客户才能承受?以宇通为例,我们目前的产品在20万~40万元,贵不贵就看怎么比较了。实际上,现在普通大客车的平均售价就到了40多万元,20万~40万元的校车定价比较正常。对于企业来说,校车实际是微利产品,因为市场竞争非常激烈。此前有行业媒体报道说卖客车不如卖大白菜,可见这个行业不存在暴利。
另一种就是不用纯市场方式解决,采取类似财政补贴的支持政策,主要解决资金来源的问题。校车具有某种福利性质,越是没钱的地方,反倒越需要校车。现在校车最迫切的需求是在县、乡、村,县、乡小学由于合校、并校,上学距离变远了,而且县、乡路况差,很多地方是混合交通。城市里的孩子起码还能挤公交车,农村孩子连公交车都没得挤。在这种情况下,他们是最需要校车的,但恰恰是经济实力最差的。经济落后的地区买不起校车,别说20万元,10万元的车也买不起,而这样的地区有很多。所以,校车问题需要真正系统化和体制化解决,纯市场方式可能不是最理想的方式,那就用半市场,或更恰当的方式来解决。
再回到校车价格上来。从目前大中型校车的性价比来说,是适应目前市场状态的,没有再往下走的空间了,就只能降低配置、安全性能,这又明显不符合做校车的初衷。实际上,目前校车标准比民用客车并不高,如果价格再低,我们认为是不负责任的表现。如何保障校车资金的来源、怎么运作,的确需要整个社会来思考。
《商用汽车新闻》:在您看来,校车采购资金的问题如何解决?
汤玉祥:希望国家尽快出台购买校车资金筹措的相关政策。总体思路上应贯彻落实温总理对校车购买资金的相关指示,由中央和地方财政分担,多方筹集。国家对校车的补贴政策和标准应尽快出台,并适时发布对地方财政补贴的指导意见。
《商用汽车新闻》:在如何落实校车推广、运营、监管等问题上,企业有何建议?针对不同地域,是否有采用不同运营模式的建议?
汤玉祥:希望国家尽快细化校车管理、运营政策,指导各地建立校车管理、运营模式。国家层面的校车行业主管部门应尽快明确,并建立相关部门间的工作协调机制,加强监管。在地方层面可由各地方政府牵头,确定主责管理部门及协同机制,进行多方协作,联合管理。校车的运营模式上,应强化经营主体的专业能力,引入专业管理经验,提高资源利用效率,并通过立法建立全方位的保障体系。同时,继续完善校车相关法律法规,加速《校车安全技术条件》等国家技术条件、安全标准的出台,引导行业实现健康发展和技术进步。优先路权、避让、通行规则等应尽快落实到相关法律法规,促进校车全面发挥价值。